播放一部节奏极其缓慢、充斥着冗长对白和象征性空镜头的文艺片——这是颜黛曾经非常喜欢,甚至能反复观看多遍的电影。
“看。”
傅闻州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宛如修罗。
他靠在床头,石膏腿被小心安置着,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屏幕,仿佛在进行某种宗教仪式。
林茵僵硬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穿着颜黛风格的丝质睡袍,面前摆着颜黛看电影时最爱吃的小零食。
第一遍,她还能勉强集中精神,试图理解那些晦涩的台词。
第二遍,重复的对白和镜头开始让她感到沉闷。
第三遍、第四遍……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扭曲。
电影里女主角缓慢的踱步、男主角无聊的独白、那不断重复的雨滴落在玻璃上的特写……一切都变成了精神上的酷刑。
林茵的眼皮越来越沉重,意识像陷入粘稠的泥沼,昏昏欲睡。
到了第五遍,林茵感觉自己的脑子已经被电影里那单调重复的配乐和缓慢的镜头彻底搅成了一团浆糊。
胃里开又始不受控制地翻江倒海。
一股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喉咙。
她死死咬住嘴唇,试图压下那股呕吐的欲望,额头渗出冷汗。
第十遍开始时,片头那熟悉的、哀婉又单调的音乐再次响起。
林茵的忍耐力终于达到了极限。
“呕——”她猛地捂住嘴,从椅子上弹起来,踉跄着冲向病房附带的洗手间,重重关上门。
里面随即传来撕心裂肺的干呕声,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吐出来,最后只剩下胆汁的苦涩。
过了许久,林茵才虚脱般地扶着墙走出来,脸色惨白如鬼,嘴唇毫无血色,眼神涣散,脚步虚浮。
她几乎无法站稳,只能虚弱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喘息。
这活,真他妈不是人干的。
黑暗中,傅闻州的目光终于从屏幕上移开,落在这个几乎被电影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女人身上。
那目光冰冷如手术刀,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以及不爽。
他几不可查地皱了皱眉,仿佛在责怪林茵脆弱的神经玷污了这“神圣”的观影体验,破坏了他试图在光影中捕捉“颜黛”沉浸感的努力。
他没有一句询问,没有一丝关心,只是抬起那只没受伤的手,对着角落阴影里的宫野,极其平淡地吩咐道:
“重放。”
投影仪的光再次亮起,新一轮的折磨又一次开始。
林茵靠在墙上,缓缓地闭上眼睛,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