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长舅舅太热心,非得把猛虎关进笼子里?富贵儿这性子,能乐意被人当小鸡崽儿护着?还有他那工作……”他想着平时李富贵的行事作风,随即隐晦地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能由着这位首长舅舅安排?”
说到这里王大宝语气顿了顿,眉头又习惯性地皱起来,脸上露出明显的不以为然,声音压得更低,带着点不服气和觉得老爷子想太多的意味:“至于您说的那个……暗地里可能会有的‘冷刀子’?老爷子,您是不是太谨慎了点?那带头的光头……”说着王大宝还朝警务室的方向努努嘴,“咱们不都抓住了吗?捆得跟端午节的粽子似的!刚听小富贵儿说那人可犯了不少事儿呢,桩桩件件都够枪毙他八百回的!这种板上钉钉要掉脑袋的主儿,还能翻了天不成?他那些虾兵蟹将,没了头儿,还不早作鸟兽散了?哪还敢冒头找死?”
他说着,还下意识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显得很有信心:“再说了,咱们要回哪?四九城啊?咱们的大本营,不说有这个刚刚相认的首长舅舅在,可别忘了小富贵儿还有一位部长老师呢,那叫一个虎踞龙盘!哪个不开眼的敢来撩虎须?那不是茅坑里打灯笼——找死吗?您老就放宽一百二十个心吧!”他显然觉得张老头关于匪徒报复的担忧有点杞人忧天,过于悲观了。在他看来,首恶已擒,大局已定,剩下的不过是些乌合之众,掀不起风浪。
“哼。”张老头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浑浊的老眼瞥了王大宝一眼,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没经历过真正江湖险恶、不知人心鬼蜮的愣头青。
他慢悠悠地又吸了一口烟,烟雾缭绕中,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和洞悉世事的沧桑:“小子,记住喽,这世上的事儿,没钉进棺材板、烧成一把灰之前,都别把话说太满。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那沈三刀能在这里横行这么多年,是光靠他一个人耍狠?他手下就没几个死忠的亡命徒?知道他栽了,能不恨得牙痒痒?至于翻不翻得了天……”
张老头顿了顿,烟杆在桌沿轻轻磕了磕烟灰,动作不重,却仿佛带着千钧之力,敲打在王大宝轻敌的心房上。
他那浑浊的目光似乎穿透了车厢的铁皮,看到了更远、更黑暗的地方:“不是看他能不能从号子里跑出来,是看有没有人惦记着替他‘了账’、‘报仇’!江湖人讲个‘义气’,也讲个‘面子’!老大栽得这么惨,底下人要是屁都不放一个,以后还怎么在道上混?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那些躲在阴沟里的老鼠,咬人一口才最毒。”张老头语气中的这‘义气’二字带着浓浓的讽刺意味。
张老头的话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