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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一瞥见怪物的轮廓,兜兜便发现:它怎么也没法和杂志里看的昴宿星团螳螂对上号来。
他翻开《超心理探索》插页的照片,拿在脸前、反复对照
“哎?不是昴宿星团螳螂诶真的不是!”
兜兜拍着手,惊叹起来:
“喔!!是新的怪物!连我都没见过!”
但巴掌稍稍鼓上几下,兜兜便泄了气。
“好俗气啊--”
刚刚那股惊喜消退不少,兜兜甚至在心底生出了些失落。
没有阻隔与遮挡,怪物端坐在拐角后的空地正中--随着兜兜拍手的声响而调转视线。
与神秘感的缺失相对应,怪物的造型也毫无新意:它看起来就是个痴肥、丑陋、赤裸,只是无比巨大的[人类]。
它佝偻着上半身,脊背与没有毛发的后脑抵住天花板;与粗糙水泥摩擦不知多久、成了一片带着黄绿的溃烂、脓肿和水泡。
松弛的皮肤装着内里的肥肉,液体似地垂流而下,盖住了下半身。在垂坠皮肤的夹缝里,能够看见几具人体--但只剩下双腿与散落的反光背心;从胶皮雨鞋和沾上的水泥渍来看,这些被怪物吃剩的东西、可能是之前在这做夜半工程的工人。
只是怪物似乎并非把这些残肢当做储备的干粮:铁索、钢筋,还有那些装修用的材料穿过这些手脚与躯干之间;兜兜记得航模班的老师也是这么来给手制模型接合固定的。
兜兜没想到怪物平日里还挺休闲,没事做些手工。
那个捏合出来的、精致又粗糙的保洁大婶假人,正像个吊死鬼似地悬在半空、两条腿胡乱晃荡:它的后颈有条狭长的肉柱、绳索似地勾着,一直延长连接到怪物的后脑枕骨。它应当已经失去了刚刚作为诱饵的作用。
像是深海鮟鱇、也就是灯笼鱼身上所长出的诱饵:只不过并非灯笼似的发亮小肉团。兜兜在《动物世界》里看过,这种东西是用来吸引猎物、进行捕食的。
在怪物纠结缠绕、像是榕树须团的发间,是双只有少许眼白的眸子——只是单单瞳孔,便有着实心球般的大小:
“哈哈?”
怪物开了口,由空空荡荡的牙床中、挤出两声意义不明的喘息。和它的体型相配,就算是喘息也带着轰隆隆的雷声。
它像是个卡在排水道里的成年人:太久无法挣脱,已然失去了理智和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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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土啊!好普通。不是.唉。想象力呢?”
亲眼看见不应属于这世上的东西,可兜兜高兴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