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兜走在前面,数学家跟在后头。
路灯昏黄、不时闪烁;不知是飞蛾还是蚊蝇的细小虫群们,组成袖珍的灰黑云团,围着光源飞转。
原本数学家走得更快--但总感到脊背冒起凉飕飕的冷意,便不知怎地、踉跄了两下,落在兜兜身后;看着兜兜那带有鲜红斑点的黄雨衣,他反倒有些安全感。
但在刚才、确确实实发生过一场屠杀,嘴角处呕吐留下的污物提醒着他:
滴嘟滴嘟——
当他们走出巷子时,正巧和呼啸而来的警车错身而过——街灯昏黄,警车闪烁的红蓝顶灯却有霓虹似的靓丽,穿开周围的湿热。可仅仅只是惊鸿一瞥,便穿过烧烤摊上冒起的雾般的油气、钻进了小区里。
数学家缩着脖子,几乎把整个脑袋埋进衬衣领子里;兜兜则站在原地,头部与视线像鸵鸟转动、一直跟随警车直到消失。
满巷子的排档、小吃铺和烧烤摊也随着警车掠过而静寂了一瞬
接着复又回归喧嚣吵闹;芒街的午夜便是这样。
于是两人继续向前走:满是摇骰子、五十十五、划拳、录音机高声歌唱和食客酒后呢喃的街道间,无人注意到他们。
数学家也不知道他们在往哪里走
在刚刚的惊吓与骇怖过后,掌握未来命运的勇气早就随着那些尸体的生命一同远去;仅仅只是像绵羊般、跟随着放羊人。
但与生俱来的好奇心,则是另外一回事了。踌躇片刻,数学家还是向这无法控制的欲望屈服:
“兜兜,那个你.你有练气功?”
兜兜转过头、瞥了他一眼,眼神中满是疑惑:
“没啊。我是有看杂志上有那种函授教程,会寄录像带过来之类的。”
“但是年轻人练气功不是会影响发育长不高,还是会有什么其他毛病来着;我就没买也没学。”
数学家皱紧眉头,选取脑子里出现的另一个可能性:
“那就是你有特异功能?意念移物什么的那种?电视上不是经常有说那种东西的节目吗?”
兜兜蹦了蹦,脚尖随着步伐不时掂起:
“特异功能?我不知道啊;我好像没有那么厉害的东西吧。”
“我只是力气比较大--算挺大的吧。”
【.力气比较大。力气比较大?你只是力气比较大???】
数学家十指都快要把怀里的纸箱抓烂了。
兜兜转过头,盯住数学家怀里抱紧的纸箱——本就变了形,现在其中的材料更扭作一团:
他们从天湖小区的后门绕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