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学家的眼珠子滑下一边;另一只依旧恨不得翻到后边、看看自己大脑里的内容物。
“.啧。”
数学家终于咧起嘴角,发出烦躁愤懑的声响;接着随手把李查克甩了出去,后者一个滚翻、旋即便站直了--但没有再掏出腰间的手枪。
数学家自顾自地把食指的第一个指节重新接合、套好。食指指节也真的像个塑料玩具似的,严丝合缝地回归原处。
接着又撕开衬衣,袒露出能够看见凸起胸骨、带着弹孔的干瘦胸膛
以及胸膛上一大片模糊鼓起的结缔组织。
那里,原本是数学家以为得了湿疹、起了红肿的部位;但现在却可怖得多,遍布隆起凸出与瘢痕,密密麻麻、一路延到腋下。
如果抱有强大想象力的话,可以将其认为是张模糊的人脸:伤疤、结起的痂、还有增生的结缔组织,勾勒出迷迷蒙蒙的轮廓与五官。
咔,咔
数学家拿手指在右胸上扣动、挖弄--终于从一堆厚厚的疤痕与增生组织里,挤出了颗黄铜做的弹头。
叮:数学家把它随手抛到一旁。看来刚刚李查克射出的子弹,并没有真正击穿他的肺部。
数学家瞪了眼李查克,开始用双手在胸前狠命擦拭、揉搓起来;好像在澡堂里清洗死皮和尘埃。
那张模糊的人脸随着搓动褪去,皮屑搓成卷落在地上;取而代之的是半透明的、羊膜般的皮肤:亚克力板般横亘在前胸,向下延到小腹
看不见肺部、也看不见心脏;在肋骨与胸骨的后方,是琥珀似淡黄、遍布气泡的充盈体液。
咕嘟、咕嘟:那层薄薄的羊膜不住涨缩、就像是心跳似的;但内里却已没有真正的心脏了。
在滚动不休的液体中,是个微缩小人。有些像泡在福尔马林里的畸胎、不过头身比例跟正常人一般无二;只是等比缩小到巴掌大小,袖珍如玩具人偶:
她甚至还穿着整齐的衣物、外裹风衣,在模糊的液体中看不清材质;五官一同被液体扭曲,但长发细细束好、只有尾端在波动中飘散飞舞。
小人敲敲羊膜似的“壳”,对李查克挥舞着火柴棍粗细的手臂、以及两根更加细小的中指;浑然不在意对方是否能够看清。
数学家开了口,声音里装满怒意、甚至都挤出颤音来:
“你神经病啊是不是?我装修弄一半,你在这边发癫来发癫去的。”
“看出来了就看出来了,不会直接说直接问?非要喊打喊杀。”
李查克专心致志地盯着数学家,自动过滤掉这些满是攻击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