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的攻击,甚至连dzb都重出江湖,对老乡瓜子厂群起而攻之。
“这个罗援朝罗厂长,简直无法无天,他一个私营瓜子厂,招八十个员工是要做什么?他是要搞剥削,搞奴役,搞走资!”
“可是…领导,我们下去调查过,老乡瓜子厂那边的员工,每天上班八小时,周六日休息,每月保底工资30元,住房、医疗和教育等福利全都照着国营厂标准来定,这…算剥削吗?”
“八小时工作制和双休,就是典型的资本主义尾巴!非割不可!”
“只有严厉打击,才能遏制这股歪风邪气。”
……
到了十二月底,杭城的天气就彻底转冷了。
罗援朝的心,比天气还要冷,瓜子厂的大门,已经成了舆论战场。
血红的一行大字,内容是:“老乡瓜子厂不倒,天理难容!”
墙头上,还张贴着各式各样的白纸黑字。
不用看,肯定都是批判。
“还顶不顶得住?”
陈俊生一大早就在瓜子厂门口看“报纸”,等罗援朝过来了,他转身给哥们递了支烟,顺手帮他点上了。
罗援朝深吸一口烟,抿着烟气点点头,说:“顶得住。”
“顶得住就好。”
陈俊生搂着哥们的肩膀,淡声说道:“人在事上磨,方能立得住。”
罗援朝咧嘴一笑,顺着俊哥的意思接茬道:“能熬过黎明前的黑暗不被打倒,才能接住磨难之后的福报。”
“不错,有进步。”陈俊生竖起大拇指。
“芸姨教我的。”罗援朝挠挠头,说:“她们以前的处境,比咱这瓜子厂更苦、更难,最后还是照样熬出头了。”
“那是。”
陈俊生点头认可:“她们当年被斗得一无所有,最后依然守得云开见月明,咱这每天两万元上下的营收、上千的纯利,遭人眼红、被人攻击是正常的,熬过这一段,就是天高海阔。”
“昨天下午有领导上门找我谈话,说是只要同意把厂子并入杭城国营瓜子厂,就没事了。”罗援朝忽然说道。
陈俊生笑道:“这事不用问我,你是厂长,你拿主意就行。”
“我不同意。”
罗援朝态度明确地说:“我宁愿被抓起来,坐牢,也不可能把厂子交出去。”
陈俊生眉梢挑起,心想我在办厂之初就做好准备,年前大捞一笔后,直接把老乡瓜子打包卖给国营厂。
他是过来人,深知这年头厂子做大,可以,做强,不行,做全省瓜子产业的领头羊?万万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