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堂的流程简单郑重。
“一拜天地——”南宫珏站在台边高声唱喏。
新人齐刷刷转身,对着开阔的谷口弯腰。远处的山峦在日光下耸立,像是默默受了这一拜。
“二拜高堂——”
南宫珏的声音又起。
前排的老人们被扶到椅子上,有白发苍苍的爹娘,也有失去孩子的长辈。
新人战兵里面,有不少都是孤儿。
如今谷中的老人,也是他们的长辈。
新人磕完头,又转向站在老人身边的林川,齐齐躬身:“谢林大人!”
林川点了点头,受了一拜。
“再拜忠魂——”
南宫珏的声音沉了几分。
新人转向谷西的纪念碑,碑前的香炉里燃着新香。
这个流程是林川做主要加上的。
新人成亲,意味着好日子的来临。而正是那些战死的兄弟,他们才有了今天的生活。
这一拜格外重,所有人都默默拜了拜。
“夫妻对拜——”
话音刚落,几个抱着幼童的婆子往前凑,故意将新人往中间挤:“站近点!离这么远咋拜堂?”说着就伸手把姑娘们往新郎身边推。
这下可热闹了。二十多对新人本就紧张,被婆子们故意捣乱,个个碰了脑袋。有个新郎想扶媳妇,脑袋却“咚”地撞在姑娘额头上;有的两人都往中间倒,嘴对嘴亲了个正着;更有两对慌手慌脚,拜错了对象。
“哈哈哈!”围观的人笑得前仰后合。
有个性子爽朗的草原姑娘揉着额头,掀起盖头就给了新郎一拳,却被新郎抓住手腕往怀里带,两人红着脸对看一眼,忍不住笑了起来。
王铁柱傻呵呵地乐着,瞅着小翠红绸盖头下的眼睛。
小翠已经是泣不成声。
她根本想不到自己还能有今天。
流水席开了一整天,许多人都去厨娘那里帮衬:烙饼、酱肉、炒杂菜、炖骨头……木案沿着街道一路摆开,人群穿梭其间,欢声笑语络绎不绝,刚打完铁的工匠揣着手过来喝两杯,盖房子的劳工笑呵呵接过别人递过来的肉汤,抱着孩子的妇人给新人塞红鸡蛋,连穿开裆裤的娃都拿着糖块,在人群里钻来钻去。
新人们拎着酒坛子,满街追着林川敬酒。南宫珏则被几个老人拉着喝酒,喝到兴头上,忍不住念叨:“原想把《诗经》里的‘桃之夭夭’写进去,可大人说姑娘们听不懂……”
胡大勇哈哈大笑:“南宫先生,你再念叨两遍,被大人听见,该罚你抄军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