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暮色浸透窗纸时,鹿逐笙正蜷在雕花拔步床的帷幔里,用银簪戳着帐角的流苏发呆。
阿砚捧着莲子羹进来时,正看见她对着帐顶的并蒂莲刺绣赌气,发间玉簪歪得快掉下来,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儿。
“小姐可是要用晚膳?”阿砚忍着笑放下青瓷碗,“王权少爷在外面转了三圈了,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让他转去。”鹿逐笙翻身将脸埋进枕头,声音闷闷的,“谁要理那个木头。”
话音刚落,窗外便传来刻意放轻的脚步声,紧接着是竹帘被风掀起的轻响。
她屏住呼吸从帷幔缝隙望出去,正看见王权霸业立在廊下,手里攥着个油纸包,发冠上还沾着片不知从哪蹭来的棠梨花瓣。
少年在月光下徘徊片刻,无意间对上鹿逐笙的眸子,急忙放下竹帘。
“我没有要打开,只是因为起风了,我想...我想....”王权霸业自己都觉得这借口扯淡,只好放下手,站到一旁。
帐内静得能听见烛花爆响。王权霸业舔了舔干燥的唇,又往前凑了些:“今日午膳……是我言语不当。”他想起日间她骤然冷下来的眼神,心口忽然钝钝地疼,“你……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鹿逐笙捏着帕子的指尖紧了紧。她何尝不知道他是个闷葫芦,自小到大,连句像样的情话都不会说。
可偏偏是这样的人,会在她贪凉时默默给披风里缝上狐毛,会在她梦魇时守在窗外直到天明,如今却连句哄她高兴的话都不敢说。
“我没生气。”她故意将声音放得凉凉的,指尖捏着帐角流苏绕圈,“妹妹哪有跟哥哥置气的道理?”腕间鲛人泪手串随着动作轻晃,在暮色里划出细碎银弧。
窗外的脚步声骤然凌乱,听得出来那人踉跄着撞在廊柱上,腰间玉佩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逐笙,你又说气话。”王权霸业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慌意,隔着糊着桃花纸的窗棂,影子被拉得老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