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厨的炭炉边,燕离小心地掌握着火候,将削好的姜片和红糖一同下锅。奶白色的牛乳咕嘟咕嘟翻滚着,香气渐渐四溢。他不放心旁人动手,亲自尝了三遍,才满意地盛进描花瓷盏里,用托盘稳稳托着,一路小跑回了内院。
他走到房门前,脚步顿了顿,深吸一口气,才抬手,轻轻敲了敲门。
“姐姐,”他压低声音,带着一点犹疑与关切,“你还好吗?”
“进来吧。”谢宛容在屋中出声,声音仍有些哑,但语调平和。
门吱呀一声开了,室内暖香扑面,谢婉容身上的甜香被暖气送到燕离面前,他呼吸一窒,深呼吸几下,这才稳住心神。
谢宛容倚坐在床榻上,换了一身宽松的素色中衣,鬓发松散,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温软,手中搁着一本未合上的医经。她眼角微挑,看见燕离进来时,轻声道:
“侍画,把世子的氅子叠好放暖炉边。室内热,他若出去再披,免得受寒。”
燕离这才反应过来,乖乖地解了身上的大氅,垂着头递给侍画。
等侍画退下,他才端着托盘走近床前,将茶盏轻轻搁在案几上,又犹豫着站了一下,才慢慢在她床边坐下。
谢宛容合上书卷,正欲起身,被他抢先一步扶住。
“你别动,我来。”他低声说,动作小心翼翼,像是怕用力重了碰疼她。
他伸手扶她的肩膀,一点点将她从锦枕中托起。她的肩很薄,手臂触之即温凉。他原本只是想借力,却在那一瞬愣了下——她肌肤太细腻了,像凝固的牛乳一样滑。
燕离心头突地一跳,眼神下意识地躲开,却又不舍得放松力道。他稳住呼吸,在心里狠狠警醒自己一遍——
“她是你嫂嫂。”
但这并不妨碍他的眼神仍不由自主地落在她唇边。那唇瓣泛着微白,没有血色,像是雪中初化的一点薄霜。
谢宛容察觉他的迟疑,微微一笑,道:“真是感谢世子殿下今日照顾我,连夫人的方子都记得一清二楚。”
燕离不好意思地咳了一声,拿起那盏姜乳茶,双手捧着递到她面前。
“我尝过了,不苦也不腥,甜度刚好。姐姐试试?”他低声说,语气比平日柔许多。
谢宛容伸手接,手刚一触到瓷盏边缘,他便反应过来似的收紧手腕,道:“还是我来喂你吧,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