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刚才的下意识,已显出几分依赖。
可那依赖,不该是对他。
床另一侧,燕迟始终坐着,未发一言。他的眼神从药碗中缓缓移向两人之间那短暂又暧昧的接触,目光沉沉,唇线紧绷。
他脸上看不出情绪,但手中的碗已经放下,碗底空空,连一滴药汁都不剩。
他的指节紧握,骨节因用力而发白,微微颤动。
燕迟垂下眼,像是在努力克制。
那个他一手护着长大的弟弟,竟在自己面前,一次次地接近他最在乎的人——动作自然,眼神缱绻,仿佛天经地义。
而谢宛容,竟也没有拒绝。
这一刻,他忽然觉得自己坐在一个孤岛上,被风雪包围,无处可逃。
身侧炉火正旺,却冷得像冰窖。
*
军帐外寒风猎猎,雪势未歇,夜色沉沉压在营地上,像是一张压不住的灰幕。
帐中炉火跳跃,映出橘红的光影,将三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正这时,帐门被人急匆匆掀开,一名披甲士兵立在门口,抱拳低声:“启禀世子,主帅传您过去,说是要议边境布防之事。”
谢宛容微微一怔,还未来得及开口,燕迟已转头看她,眸光里满是不舍与犹疑。
“你去吧。”谢宛容先开了口,语气平稳,“我已经好得多了,军务要紧。”
燕迟眉头蹙得死紧,像是有什么话在喉咙打了个转,却终究没说出口。
他低声应了,起身披上披风时,回望了她一眼。
那眼神里藏着无言的依恋与警觉,也落在了帐内另一人身上。
燕离没有避开,只是笑了笑,仿佛无辜,又像挑衅。
燕迟收回目光,沉默地掀帘出了帐。寒风灌入,火光随之一颤。
帐内只剩下他们两人。
一时安静得连火炭轻爆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
谢宛容从被中半倚而起,目光平静落在不远处依旧站着的燕离身上,开口道:“坐吧。”
燕离顺势落座,身子向前微倾,肘撑在膝上,盯着她看,眼神明明还挂着笑意,嘴角却压不住得意的弧度。
谢宛容目光落在他那唇角上挑的笑上,缓缓开口:“你也该回去了。”
她语气不急不缓,像是闲话家常,“出来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