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只有一袭染血嫁衣整齐端坐,衣服下的身躯挺得笔直,双手规矩地交叠于膝头,然而——脖颈之上,空无一物。
新娘的头,不见了。
轿底滴滴答答渗着暗红的血水,流到台阶上,蜿蜒如蛇,爬过岳稼的靴尖。
“啊——!”
人群爆出尖叫声,有妇人当场吓软了腿,瘫倒在地。
“找人!快找人!”岳凝大叫,面色惨白。
岳稼脸色苍白得毫无血色,他怔怔地望着那身无头嫁衣,似被当头棒喝,连手都在发抖。他下意识地抬头四望,却只见宾客惊慌退避,仿佛那红轿之中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爬出……
侍婢们吓得连滚带爬地逃散,安阳侯府的门口顿时大乱。
尖叫声如同潮水般响起,又骤然被燕迟一声冷喝斩断。
“所有人听令,无关紧要之人立刻进府,封锁现场,送嫁队伍一个不许走!”
他神情冷峻,手中握剑,一挥便有随侍上前拉起警戒线。下人、宾客皆被驱赶入侧院,连岳家几位年长的主妇也在惊恐中被护送退下。
与此同时,燕迟转身,一把将谢宛容紧紧搂入怀中,掌心温热而有力地捂住她的眼睛。
“别看。”
谢宛容却在他怀里挣了挣,低声道:“我不怕,容我看一眼。”
她伸手拉开他的手掌,眉头紧蹙,目光已落在那血迹斑斑的喜轿上。
她转头望向身侧的秦莞,唤了一声:“莞儿?”
秦莞点点头,眼神沉静坚定,没有一丝迟疑。
这是她与谢宛容早已谋划好的——既然她要亲自入京替父母申冤报仇,就必须以真实的实力赢得话语权。而这一桩离奇命案,正是契机。
谢宛容深吸一口气,环视四周一圈,忽然厉声道:“所有人——转身,闭眼!”
她的声音不高,却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镇定。那些尚未散开的兵士与仆从一怔,竟纷纷听命转身,就连送嫁队伍的护轿嬷嬷,也被吓得跪倒在地,垂首不敢动弹。
朔西军中多人曾在军中受过谢宛容救治,没有一人不服她。
“莞儿。”谢宛容转向秦莞。
“嗯。”秦莞目光一沉,走向血染的轿中尸体。
燕迟站在一旁,只静静看着,不作声,也未阻拦。他了解容儿,若非她已胸有成竹,断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