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深沉辽阔,将整个京城包裹在幽邃之中。
夏夜的微风虽带着白日的闷热潮湿,却也夹杂着几丝不易察觉的凉意,轻轻拂过青石板路,发出细碎悠长的低语。
太子府的大门在夜色中显得尤为庄重冷峻,
宛如一道无形的界限,隔绝了内外世界。
直到丑时初,晚上两点左右。
陆云逸才迈着沉重的步子踏出太子府。
门前的整条街道都异常明亮,悬挂的灯笼照亮了每一个死角。
虽然这也是他在册子上说明的内容,太子府也照常实施,
但陆云逸心中却没有了先前的愉快,反而沉重万分。
一袭黑色常服略显厚重,却掩不住他眉宇间的忧虑,连夏夜的微风也无法吹散他心头阴霾。
时间越来越近了,再有几个月就是洪武二十三年,
在兵事上最被今上看重的晋王与燕王也获得了领兵机会。
一旦战事开打,随着南雄侯赵庸去往北方,缺少军伍支撑的淮西一党,似乎也要面临崩溃。
陆云逸眼中闪过一丝茫然,他看不清此次北征的真正目的。
到底是为了剿灭乃尔不花,还是为了让两位王爷练兵,又或者是为了抽离淮西一党的兵力,
又或者.三者皆有。
若真是如他想的这般,那宫廷中的谋划未免太过恰到好处。
陆云逸站在太子府门口,看着早就等候在那里的马儿,眼神一点点空洞,心中不停思忖。
而验证此等猜测的方法也很简单。
等到大军北征离开大明之后,看一看宫中会不会与淮西一党决一死战。
结果显而易见,淮西一党的彻底没落,就是在洪武二十三年。
四周静悄悄的,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夜鸟啼鸣,在无边的黑暗中传来点点生机。
灯笼的光晕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与斑驳树影交织在一起,仿佛在映衬着他纷乱复杂的思绪。
陆云逸发现,即便自己已身居高位,
但眼前的朝廷局势还是纷乱复杂,让他看不真切。
有些事,他只知道结果,过程如何纷乱复杂,他根本无从得知。
如今的应天城就如那深湖,外面风景秀丽,看起来没有丝毫斑斓,里面却一片漆黑,暗流汹涌。
一步踏错,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想到这,陆云逸发出一声叹息。
因为看不清,他只能给出一个最省钱、最省力,成功概率最高的办法。
似乎这个办法很合太子的心意,这或许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