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常货。
可眼下不同了。
那半亩幻阴草打了底,今日割的两垄苗子,才不过半年份,便值五十两现银。
若是熬到老成,那价钱,可真是不敢细算。
一想到这,眼前这铺子里陈列得整整齐齐的药材,便也只是寻常货色,算不得什么高价了。
更何况,日子掐指一算,离小儿去州府应选,也不过数月了。
这事搁谁家,都是天塌地陷的大事,自然得早些张罗。
这时候自是顾不得省钱了。
李郎中素来识货,也乐得有人出手阔绰。
听姜义一句话没绕弯子地开了口,他也不推辞,手脚麻利地开了那口常年落锁的柜子。
翻出几味平日不露面的好药,连标都没贴,只凭鼻子认得。
几副药材包好,账本上也跟着添了几笔分量不轻的记挂。
可姜义面上不显,只一手拎了药包,步子比来时都带了点晃荡的轻快,一路悠哉回了屋。
心里也跟着松了几分,反倒盘算起家里那十亩薄田来,还有山脚下那几块碎地……
若都换上这等金贵草种,说不得过几年,庄户人家的模样也能换换了。
脑海里浮出那刘家庄子库房中景象。
各式灵药堆得像柴火,随手往地上一摊,那味儿却是呛人得紧。
若是自家娃儿能这般用药砸出来,日后真出了点名堂,未必就比那镇山太保差了。
第二日天色才亮个轮廓,晨光未透骨,四野还裹着夜气,冷飕飕的。
姜义早起惯了,赶着家里牲口往后山放草,脚下还沾着些未干的露水。
回了屋,正要领着一家子下寒地练桩。
那院前的村道上,却忽然走来一溜人影。
站住脚抬头望去,却是刘家庄子里的人打头领着。
中间那一个有些生面,一身褪了色的僧袍洗得发白,形容清癯,肩上挎着个布袋,步子不急不缓。
姜义一瞧,心头微动。
想来,这便是前两日刘庄主从山中救下的那位取经人了。
这和尚倒也稀奇,路不挑远近,只认前缘,说是从东边来,要一路往西。
姜义眼下瞧见真人,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那一行人正往后山方向去,姜明小子也不安分,凑上前来,小声唤了声爹。
两人对了个眼色,脚下便也跟了过去。
靠得近了些,便听得刘庄主正在一片好声好气地劝:
“前方山路难走,不如庄子里安排车马,自北头绕去,虽远些,总归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