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方林子,极不对劲。
不像是天然成林,更像是被人搅了根基,活生生布下的一道邪障。
老斥候倒也见多识广,先是掏出一面巴掌大的铜镜,试着借日光折影。
不行,又扯火镰点燃几处枯枝草叶,熏那地气。
再不行,干脆转身对着那棵像脸一样的树干撒了一泡热尿。
撒完了,还后退一步,似在等个动静。
可惜这回,林子没给反应。
“不是寻常的鬼打墙。”
老斥候淡淡说着,语气里听不出太大起伏。
可姜亮却从他微眯的眼缝里,瞧见了点不常见的凝重。
这林子像是活的,死死地黏着他们,不肯放过去。
众人又分头试了几轮,法子翻了个遍,终究还是转回了原地。
那棵歪脖老榆还立在那儿,树干斜得像个吊着头的鬼脸,嘴角朝下,仿佛也在冷眼看他们。
几人碰头,一时间谁都不说话。
只听得山风无声,枝叶也不响,四下闷得厉害。
那随队的另一名年轻斥候,终是沉不住气了。
脸上写满了惊惧与燥火,眼中乱跳着光。
一句话没吭,已猛地抽刀出鞘,照着那“鬼脸”榆树劈将下去。
刀光一闪,树皮飞溅,老榆树皮糙筋硬,挨了几下也撑不住。
转眼便被砍得七零八落,裂口崩飞如咧嘴乱笑。
可那小子仍不解气,转身就朝四下胡砍。
动作没个章法,像只疯了的野狗,眼神渐脱了焦,整个人仿佛着了邪火。
姜亮侧身瞥了眼,只见老斥候站在原地,神色不动,只是轻轻颔了颔首。
他心中有数,便缓缓上前,抽出背后那截长棍,动作不快,棍身一横,正正挡住乱刀。
腕下一转,棍头微挑,势不大,劲却巧,刀便“咔哒”一响,被带着脱了手。
滚到几步开外,叮当一声,在石上跳了两跳,才停下。
那青年像被抽了骨头,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汗如豆大,额角乱跳。
刚才那点癫意,这才散了几分。
姜亮没多话,只将棍子一挽,收回背后。
棍头三道铜环,在林隙那缕灰光下,冷不丁一闪,不动声色,却寒意直透。
正好“咚”地一声,磕在那截被剁得七零八落的树桩上。
本是随手一落,却传来一声沉闷响动,像是敲在了什么壳子上。
姜亮眉头轻挑,回头望去。
只见原本那片空空荡荡的地界,此刻竟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