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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一场宴会,被搅成这般,钱夫人心里自是不痛快。但该出的风头也都出了,二姑娘也着实可怜,到底也不好苛责,便让人拿了些上好的药材过来,交到碧珠手里,又细细叮嘱了几句。
“好好照料你们家二姑娘,有什么缺的,短的,到西院来找我。”
碧珠垂泪称是。
薛月楼是一个时辰后醒过来的。
待她费力地睁开双眼,便瞧见薛绥坐在床边,眼睫低垂,面容凝重,光影落在她纤瘦的身形上,仿若镀上了一层微光,透着一股让人安心的力量。
“六妹……”
薛绥闻声扭头,目光柔和了些许。
“二姑娘,可觉着好些了?”
薛月楼眼眶一红,泪水又簌簌而落,满心悲戚。
“让你看笑话了。”
薛绥微微摇头,轻声笑问:“那些年,你看我的笑话,还少吗?”
薛月楼脸色变了变,似是想起什么,欲言又止:“六妹妹,当年二姐无能……”
“我都知晓。”薛绥轻轻打断她,声音透着几分落寞:“我离府那年,柳姨娘被大夫人罚去白云庵抄经祈福,你随她一去半年,并不知情……”
薛月楼道:“我知情。只是……我帮不了你什么。”
薛绥笑了下,“那我来帮你。”
“我……又有什么法子呢?”薛月楼惨然一笑。
“嫁进姚府这些年,婆婆不慈,公公不喜,小姑子成天奚落,夫君更是对我厌恶至极……我那孩子,铭哥儿,生下来便痴痴傻傻,上不得台面,日后也难承家业……”
薛绥略微弯腰,与薛月楼平视,“二姑娘有没有想过,铭哥儿,为何会痴傻?”
薛月楼猛地一窒,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出铭哥儿小时候的模样。
她记得,铭哥儿刚生下来的时候,也是粉装玉琢,活泼可爱,咿呀学语时更是聪明伶俐,并不像如今这般,痴傻胆小,说什么都不明白,教什么都记不住,一件小事得反复叮嘱无数遍。
尤其后来,姚府觉得他丢脸,不让他出府,少与人接触,就更是木讷呆滞。
想到这儿,薛月楼泪如雨下,泣声道:“铭哥儿可怜,都怪我这个当娘的没有本事。生下他,没照料好他,也是我该受的……”
薛绥轻轻摇头。
“遇事多找别人错处。少问责自己,多苛责他人。”
薛月楼低垂着头,泪水止不住地流。
“如今我对姚围还有用,他一心想着仕途晋升,总不好落下亏待正头娘子的名声,可若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