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臣子面面相觑,目光阴晴不定地望着薛庆治。
薛庆治自己也愕然不已。
就算是他的功劳,怎么就落到了薛六的头上?
端王嘴上说是彰显薛家德望,其实是不想让他升官啊?说到底,还是心里有了嫌隙。
李肇冷笑一声。
他眼底戾气横生,喉间血气腥甜上涌,藏在胸腹间的情丝蛊,仿若利刃似的灼烧五脏六腑,搅得生生作痛……
可声音,却清洌带笑,如碎玉投壶……
“明明是薛公的功劳,怎的到了皇兄口中,却是为你端王府做了嫁衣……”
李桓面不改色,叩首伏地,对崇昭帝道:“父皇明鉴。那小薛氏淑慎贤良,虽是儿臣心头所爱,但儿臣求赏,并非为一己私情,只为褒奖薛家清正门风……”
崇昭帝一双睿眸,在两个儿子身上逡巡。
片刻才缓缓开口,“这小薛氏倒是一个才德兼备的奇女子。既然端王情深义重,又有薛爱卿厥功在前,朕也不好让明珠蒙尘。来人,拟旨……”
檀秋院。
薛绥和小昭正将晒干的艾草细细碾成粉末,分拣装入细绢袋中,如意便捧着漆盘匆匆而入。
“姑娘,宫里来人了!请姑娘去前堂接旨。”
小昭险些打翻药臼。
锦书蹙眉道:“按礼制,按旨该由王妃操持,怎的叫姑娘前去?”
如意摇摇头,“婢子也不得而知。”
薛绥问:“王爷可回府了?”
如意再次摇头,“听翡翠姑姑的意思,是天大的喜事。王妃已往正厅去了,催姑娘快些,莫要误事。”
薛绥指尖一顿,沉吟道:“更衣。”
王府正厅内。
薛月沉领着阖府女眷,屏息凝神,垂首敛袖地等待着。旁侧的朱漆屏风,将日光割裂成斑驳碎片,在众人的衣间游走。
“平安夫人接旨——”
薛绥应声。
众人齐刷刷跪列。
传旨太监王承喜一脸肃容,轻轻抖开手上明黄的卷轴,嗓音刺破凝滞的空气。
“……薛氏六女出自簪缨,阀阅清贵,其在室则孝亲敬长,于归则恭谨事上,更兼善医能药,惠及府中。朕嘉其德,特授端王侧妃之位,食侧妃禄米。着其恪修妇道,以助王室。钦哉!”
金声玉振,余音绕梁。
众人伏地屏息,鸦雀无声。
薛月沉余光悄然看着薛绥,见她脊背绷得笔直,不由轻捏帕子,泛起笑意。
“妹妹还不接旨?”
薛绥应声,伏地谢恩,双手高举过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