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身体康复,再去修行。含章殿圣女,素日最喜佛法,又通晓西兹秘术。万一有法子能让你白发转青,也是一桩善事……”
话说得格外漂亮。
但众人都听出来了。
帝王的慈悲,暗藏压迫。
名为护她,也是以养病为名的软禁。
归根结底是想用一道宫墙,隔绝她与两个儿子……
当然,薛绥求之不得。
“多谢陛下恩典。”
她微微行礼,白发被风掀起,一张脸凉得像死人的温度。
李桓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李肇别过脸,整条手臂因为捏拳而微微震颤,喉头一股腥甜……
原来最狠的棋手,从来不是算尽步数,而是让对手心甘情愿地,用自己的骨血为她铺就胜利的路。
她算准了人心……
在这吃人的棋局里,钓出一条条凶险的鱼。
帝王的权衡成了她的护身符。
皇子的执念成了她的利刃。
只有她,始终是执棋者,断情绝爱。
或许,这就是他们的命运——
她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便是为了以身为刀,下一盘关乎生死的棋。而这一局,他遇见她,从此再无退路。
雨还在下。
一顶青缎垂帘的轿辇,将薛绥抬去含章殿,王伯安和小昭同行。
轿帘如一道天堑,白发从帘隙间滑落,她没有回头。
孤鹤白发、望幕窥心。
帘钩被风吹得狂乱撞击,仿佛一串被掐断的呜咽。
更似一场漫长的告别,葬尽了春秋,也埋尽了冬夏……
李肇和李桓并肩立在檐下,影子在雨幕里碎成两半。
“这一局,她赢了人心,输了真情。”
“她本不该入局。”
“把他推入死局的人,是你。”
“动了杀心的,是你!”
“你拿她做刀,又嫌刀锋太利?”
“放屁!”李肇狠狠挥拳砸向廊柱,指节刮出血痕,却仍旧灼烫如火,像一块烧红的铁,烙得他浑身钝痛,几乎要窒息。
他何曾拿她做刀?
他一直是她手中的刀!
是她棋盘上的卒子。
李肇:老子才是她的棋,她的卒!
读友:你不愿意吗?让端王来……
李桓:我更惨,在她锅里。
薛绥:……求票,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