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断他,目光投向苍茫的雪原,纵马急驰,倏忽远去。
寒风卷起他披风的下摆,猎猎作响……
来福瞥一眼关涯,摇摇头,抄起手缩回了脖子。
说到薛六姑娘,就不得不提那桩旧事……
就在他们到赤水关的第三天,在一次针对阿史那溃兵的追击战中,他们意外俘获了一个身着异域服饰、形容枯槁的老者……
他腰间挂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蛇皮袋,指甲漆黑如墨,身上散发怪异药香,行为举止十分诡异,还自称是西兹边陲部落的蛊师,精通各类巫医蛊术。
关涯将人押入营帐,面见太子。
那老者不知太子的身份,浑浊的眼睛在他身上扫视片刻,脸上并无畏惧,反而带着一丝探究的兴趣,要为他把脉。
太子平静地应允了。
老者枯瘦的手指搭上腕脉不过片刻,便神秘地问:“这位贵人,身有异种之气残留,虽淡薄却凝而不散……可是中过蛊毒?”
太子当即大怒。
“荒谬!何方江湖骗子,在此信口开河?”
“老夫浸淫此道五十余载,绝不会看错。”老者语气笃定,又点了点太子心口的位置。
“此气缠绵,如丝绕骨,隐带灼热之意……应是情蛊一类。”
他顿了顿,看着太子瞬间变得锐利的目光,缓缓道:“贵人体内尚有情毒残除,但也不必忧心,此蛊已去,只待时日,残毒自会散尽,从此再无牵绊……”
“当真?”
“十拿九稳。”老者捻须而笑,“只是这情蛊解法凶险,非大毅力、大决心者不可为。施蛊者须用心头血饲蛊三日,承受万蚁噬心之苦,折寿十载,才能换得蛊虫离体……”
“你说什么?”
太子殿下当时便如遭雷击,眼中瞬间布满骇人的血丝,抬手狠狠掐住老者的脖颈,力道之大,几乎要将那一截枯瘦的脖子捏碎……
老者被他掐得连翻白眼,却依旧艰难地说道:“情…蛊解,执念…消。万般纠缠…终成空……施蛊者…手段高明,解得…也干净。恭喜贵人…如今,心念自由,不再受外物…所扰了……”
蛊……已解。
解得干净。
心念自由,不受外物所扰。
太子浑身剧震,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猛地松开虎口,踉跄后退几步,重重坐回冰冷的帅椅……
那一刻,他脸色在跳动的烛火下白得吓人,整个人如同被冰封。
薛六姑娘宁愿承受万蚁噬心之苦,折寿十年,也要斩断与太子的联系,不是铁石心肠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