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般的啸音。
菜畦里,霜打过的萝卜缨子蔫蔫地耷拉着,在冬日的暮色下,透着一股倔强的枯黄。
薛绥裹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精布袄袍,袖口挽起一截,露出细瘦伶仃的手腕,将最后几个冻得硬实的萝卜从冰冷的泥土里挖出,抖落泥块,然后放入篮子亲手拎回庵堂。
禅房里静悄悄的。
她净手入屋,放下帘子阖眼休憩。
不知过了多么,刚入梦乡……
耳边“吱呀”一声!
禅房那扇面向后山的陈旧木窗,被一股大力猛地推开,撞在墙壁上,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凛冽的寒风,刀子般灌入温暖的室内。
炭盆里,余烬翻飞……
一道高大挺拔的玄色身影,利落地翻窗而入。
是李肇。
他英挺的眉峰微微蹙起,身上大氅沾满夜露、靴底沾着一层半冻的泥泞。
显然是一路疾驰,踏着险峻山径而来。
“殿下?”薛绥惊惑不已。
李肇没有言语,反手关上窗户,将呼啸的寒风隔绝在外。
四目相对。
室内骤然安静下来。
炭灰的余味和他身上清冽又危险的气息,交织弥漫。
薛绥慢慢起身,拔亮灯芯,站在灯影里,看着这只暗夜突袭的鹰隼。
太子的脸色晦暗难明,一双深潭似的眼底,有狂澜般翻涌的情绪……
杀伐戾气,隐而不发。
更有一股沉甸甸的、几乎要破冰而出的执念。
“殿下这时前来,可是有要事嘱咐?”
李肇一步步走近,靴子踩在冰冷的青砖地上,发出沉实的声响。
高大的身影带来无形的压迫感,将她完全笼罩在他的气息之下。
两人之间,只隔着一步之遥。
近得,仿佛能看清彼此瞳孔中清晰的倒影。
“孤来,是有一句话要问你。”
李肇:这回轮到孤……耍威风了吧?
薛绥:???你要如何?
李肇:敢……不敢……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