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在同一架冲向深渊的战车上,不死不休。
“好个疯妇。”
李肇好似是被这极致酷烈又直白的宣言,彻底击穿命中,高大的身躯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双手紧紧扼住她的肩膀。
“记住,孤不要你同归尘土,只要你活着。”
他俯身逼近,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平平安安地活着。隐其名、弃其恨,远离纷争,寻个良人,安稳度日。”
薛绥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戏谑,轻轻挣开他的手:“殿下上次还说,若您死了,让贫尼当一辈子姑子,青灯古佛了此残生。这么快就变了心意?”
李肇低笑,眼神幽深。
“此一时,彼一时。那时孤以为能替你铺好后路。如今看来,是高估了自己。嗯……孤,舍不得你一个人枯守寒灯。”
“殿下应当明白我的答案。”薛绥目光幽然,语气平静,“一个见过人心,蹚过炼狱的女子,如何能甘心于寻常岁月?”
“好。”他淡淡一个字,却重若千钧,“那便一起走下去。无论前路是刀山火海,还是万丈深渊。”
说罢俯身,在她额头印下一个极轻的吻,如同烙印。
对视间,时光亘古。
寒风在窗外呜咽着,卷过枯枝,发出尖锐的哨音。
禅房里一片寂静。
灯芯啪地爆开,骤然亮开。
不知何时淅沥的雨声,也盖不住两人沉重交织的呼吸…
直到李肇伸出手,将她单薄的身体紧紧搂入怀里。
“殿下弄疼我了。”
薛绥的声音闷在他潮润的衣襟里。
“平安,薛平安。”李肇勒紧她,深深呼吸,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沙哑,仿佛长久绷紧的弦,终于找到了片刻的依托……
顷刻间,那些抚平的心绪,被更为汹涌的暗潮所代替……
气息灼热,如野火蔓延。
那是在西疆战场濒死时,或是情丝蛊发作到极致才会出现的失控感,血液如同燃烧的岩浆,灼灼逼人,带着一种非人的执念与痴狂。
他狠狠贴住怀里女子,力道之大,似乎要捏碎她的骨肉,将彼此融二为一。
“看着我。”
“殿下,情丝蛊早断了。”
“你下的毒,一直在。”
“那殿下还不走得远一些……”
“不走。”李肇拽起她手腕,按在自己心口,“你说怪是不怪……离你远了,还不如死在你手里痛快。”
掌心的薄茧蹭过肌肤,烫得人心下发急。
“平安,让孤死在你手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