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事,你如何看?”
李桓拱手一揖,姿态愈发恭谨。
“功过是非,牵涉宫闱。儿臣不敢妄断,还请父皇圣裁。”
他既不包庇瑞和,也不对薛绥和太子落井下石,态度无可指摘。
崇昭帝盯着他看了半晌,像是耗尽了力气,疲惫地靠回软枕。
“罢了……既无实证,明儿一早便打发她们回去吧。刑部那头,你要盯紧一些,首尾一一勘定,莫要让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案子,搅了朝堂清明……再拖泥带水,休怪朕不留情面。”
“是,儿臣遵旨。”
李桓恭敬地退了出去。
直到厚重的殿门在身后合拢,他才悄然松了口气。
阎罗画册的事,他听闻也十分震惊。
但他不能让薛绥死,至少,现在不能。
册子已然毁去,徒然深究只会牵连更广,甚至要了她的命。
索性,他下令封嘴。
且让她活着。
她活着,才能让他……看清一些东西。
偌大的暖阁,只剩崇昭帝一人。
死寂无声,他像一尊失去生气的泥塑,尽显人在高处的孤寂。
一个人枯坐良久,终于,颤抖着手,探向隐藏的暗格。
从中取出两样东西。
一件,是明黄色的卷轴,正是那份秘藏的废太子诏书。
另一件,非金非玉,而是一个极其陈旧的木匣,边缘磨损,棱角圆钝,颜色暗沉,透着一股经年的沧桑和血腥的气息。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匣盒。
“叮当”几声轻响。
几枚生锈的铜钱,大小不一落在御案上……
还有一支变形的箭镞残片,凝固着深褐色的污迹,好似陈年的血垢……
崇昭帝颤抖着抚过那些铜钱和箭镞,浑浊的双眼渐渐柔和。
良久……
他忽地佝偻下腰背,将脸深深埋入掌心,发出压抑的声音,如同呜咽。
“子砚……二哥……若早听一句劝,何至于此……”
“阿萝……那年元宵灯市,你说要用这些钱买我半日清闲……我并非不愿……”
“这箭镞我藏了三十年,却始终没胆子问一句,你疼不疼啊……”
破碎的词句,艰难地从喉头溢出,带着破碎的哀伤。
天光微熹,大雪初霁。
宫门在沉重的吱呀声中开启。
水月庵尼众得了皇后娘娘赐下的香烛素斋,被内侍客气地送到宫门外。
众人望着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下,皆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恍惚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