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想想,如何让活着的人,不再重蹈覆辙。郭家的爵位,是护身符,也是悬在你们头上的刀。刑部卷宗俱在,陛下圣裁已下。不再生事才能明哲保身。旧事重提,只会徒惹祸端。”
花瓣无声,落在石桌上。
郭云容发出一声短促的苦笑。
家族的倾颓,前途的晦暗,尽在这别样的安慰里,化为汹涌的两行清泪……
勋贵之家的体面,终究是碎了。
最终,郭云容缓缓站起身,抬起红肿的眼睛,对着薛绥深深一福。
“多谢薛姐姐当日指点迷津,方才得以保全郭家。云容……对姐姐感激不尽。”
这一礼,郑重而真诚。
薛绥微微侧身,未受全礼。
“郭三姑娘今后,可有什么打算?”
郭云容凝视她良久,忽然极轻地笑了一下,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后的疲惫与了悟。
“从前种种,是我痴心妄想。如今……只盼父母康健,郭家平安。待风头过去,寻个……门第相当、心思简单的人家,安安稳稳过下半辈子便是。”
她顿了顿,理了理微乱的鬓发,将薛绥簪的那朵辛夷花戴好。
“太子殿下……待姐姐极好。云容真心祝福,惟愿你们,得偿所愿。告辞了。”
最后几个字,轻得像飘落的辛夷花瓣。
她分明还没有放下对李肇的那点少女情愫,却又清楚地知道,那已是隔世烟云……
薛绥颔首,还了一礼。
“郭三姑娘慢走,前路珍重。锦书,送姑娘出府。”
郭云容再未回头,挺直了脊背,一步步走出了凉亭
薛绥在亭子里站了许久。
看着郭云容面前那一杯未曾动过的雨前龙井。
一直等到那个纤瘦的身影,被吞没在薛府张灯结彩的喜庆里,方才缓缓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