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虽仍虚弱,眼神却亮得惊人。
“还好……想来是……死不了了。”
她靠在厚软的枕上,微微喘息着,望向天枢。
“舒大夫,我娘如何?”
“死生一线。”天枢答得简洁。
李肇看着她苍白面容,眼中闪过一丝怜惜,“你放心,此事孤定彻查到底,给你和你娘一个交代。”
薛绥心头猛地一跳。
她知道,“交代”二字从李肇口中说出,绝非寻常意义上的惩戒。那是比死亡更可怕的清算。
“殿下打算如何做?”她追问。
李肇并未直接回答。
他站起身,挺拔的身影在烛光下投下一片阴影。
“好生养病。孤要娶的,不是一个缠绵病榻的药罐子。”
薛绥眼皮微微一跳,尴尬地瞄向天枢。
天枢面无表情,仿若没有听见。
“……”
气氛一时凝滞。
李肇丢下这句话,不再看她,转身走向天枢,声音恢复了惯有的沉稳。
“有劳舒大夫照看她片刻,孤去处理些琐事,去去便回。”
天枢没有多余的话,仅微微颔首:“分内之事。殿下请便。”
东宫大殿里,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李肇冷冷地踏入殿门时,梅如晦已然等待多时。
“殿下……”
他脸色凝重,深深一揖。
“礼部尚书何大人、大理寺卿谢大人,吏部尚书袁大人,御史台王御史,还有几位宗室老臣,听闻殿下将妙真……薛六姑娘安置在东宫寝殿,直言此举有违宫规祖制,于礼不合,此刻正跪在殿外,涕泪俱下,以头抢地……请殿下……速将薛六姑娘移出东宫,平息非议……”
李肇眼皮都未抬一下,不疾不徐地拿起茶盏。
“孤在救人,没空听这些陈词滥调。”
“殿下……”梅如晦额头布满细汗,语气里全是规劝,“诸位大人所言并非全无道理!妙真师父毕竟是……出家人,更兼女子之身,眼下居于东宫,于殿下清誉有损……何况,今上龙体沉疴,殿下便将太医悉数调到东宫……难免……难免让有心人借机生事,质疑殿下不分轻重,耽于私情啊……”
他字斟句酌,难掩忧虑。
李肇微微眯眼,神色一冷。
“那便告诉他们,再敢到东宫喧哗惊扰,杖毙。”
两个字轻描淡写,却重逾千斤。
梅如晦猛地抬头看着李肇,一时竟忘了言语。
“殿下!万万不可……”
“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