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躺着,养病。”
他说着,对外扬声,“传早膳。”
宫人鱼贯而入。
脚步轻得像猫,悄无声息地奉上食案。
青瓷碗里盛着软糯的小米粥,几碟清淡小菜色香诱人。
李肇端起粥碗,用银匙仔细搅动散热,吹凉了递到她唇边,动作自然得仿佛曾经做过千百遍……
“舒大夫交代,你脾胃虚弱,虚不受补,宜清淡温养……”
他又解释。
一口一句舒大夫。
短短时日,他与天枢竟熟稔至此?
她忍不住弯了弯唇角,点点头,张开嘴接住。
粥香在舌尖散开,带着淡淡的米香。
她懒懒的,看着李肇的侧脸。
晨光下,太子挺拔的鼻梁和紧抿的唇线,原是冷硬的轮廓,此刻竟好似揉进了一种专注的温柔,很是好看……
“殿下昨日说的话……可是认真的?”她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羽毛。
李肇抬眼看来,黑眸映着窗外的微光,亮得惊人。
“孤何时有过戏言?”
“可我的身份……”
“在孤眼里,你只是薛绥。”李肇打断,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是那个能为孤诊脉,能与孤论政,能在危难时与孤并肩而战的薛绥。”
“薛绥是个尼姑。”她有些好笑。
“我会废了你的尼籍。”李肇放下银匙,拿起丝帕替她拭了拭唇角的一点粥渍,目光沉静地道:
“三日后大朝,孤便晓谕百官,立你为太子妃。”
薛绥猛地吸了一口气,牵扯得胸口一阵闷痛。
“殿下三思!”
“孤已经想好了。”李肇握住她微凉的手,掌心温热而坚定,“你不必担心那些腐儒非议,孤自有手段让他们闭嘴。”
“殿下,我并非畏惧流言蜚语。”薛绥指尖下意识地蜷缩,陷入他掌心。
“只是眼下,萧家余党未清,端王虎视眈眈,太后心怀怨怼,平乐仍蛰伏暗处……殿下若此时立我为妃,岂不是给了他们攻讦的借口?他们会说,殿下为一己私情,罔顾君父病危,败坏朝纲,耽于女色……到时候,群起而攻之的人只会更多……殿下这监国之位,如何坐得安稳?又如何腾出手来肃清环伺的豺狼?”
李肇的唇角缓缓勾起。
眼底,有一抹锋芒乍现——
“孤就是要让他们跳出来。与其坐等暗箭,不如引蛇出洞……”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而冰冷,“明刀明枪,一次性解决干净。”
薛绥打个寒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