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干部,大学生,劳模,临退休老工人,转业兵,在失业面前都是平等的。
起初,关母还没意识到工人荣光褪去,文化知识没用,有钱才腰杆硬。
关母性子清高,看不惯厂长的表弟把设备当做废钢来倒买倒卖,拒绝在职位上给他行方便。等她下岗以后,厂长的表弟已经开上了“奥迪”,很是神气。两个人在街上相遇,互有嘲讽。厂长的表弟气不过,装作不小心,把烟头按在小关晞的手背上,烫了个深坑。如今二十多年过去了,伤疤依旧清晰可见。
……
关晞伸出手,看着手背上的伤疤,默然无声。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被时代抛下的人,在这八个字面前,任何优秀的品质都毫无意义。他们是竞争中的失败者。
人,该如何与伤痕和解?
……
历史总是相似的。卓秀集团的裁员浪潮,和90年代的下岗浪潮,有什么区别。
走进新办公室,关晞面无表情地灌下一杯美式。
半个小时以后,她又灌下一杯。
潘乔木的办公室紧锁。
关晞心下一沉,急忙打开协同办公软件,发现潘乔木的未来十天的日程全部飘红,变成“出差”。
她查看邮箱。昨天发给潘乔木的邮件显示未读。
她原定于今天完成与潘乔木的相关资源交接,并针对重点对象逐一展开拜访。然而潘乔木刻意避开,大概希望她本月的kpi开个天窗。
关晞办公室的门紧闭。项目众人的眼光有意无意地落在上面。
……
陈家娴把离职礼物,雅诗兰黛的盒子,放进背包。
她打印离职表,去信息部交还电脑,回来的时候,路过茶水间。
“……潘总走了,关总要怎么开展工作?”
“上面斗得你死我活,别让我们背锅。”
“唉。当垫脚石就是咱们普通人的命。”
……
陈家娴交还自己的工卡,背着包,走出项目办公楼。
带着银行卡里四位数的离职补偿。
她把手伸进裤子口袋,握紧关晞的工卡。
我是谁?
我是一个盗窃别人工卡的人。陈家娴想。
普罗米修斯曾经盗窃了火。这团火也燃烧在陈家娴的手中。
她的灵魂因为盗窃而唾弃自己,她洁白无暇的道德染上肮脏,但她的心底却因背德而产生隐秘的兴奋。
……
关晞找前台补办工卡,郁贲带着工程部的人结束了晨跑,走进办公室。
两人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