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那股子金银的铜臭和地板上隐约的骚臭味,混合成了一种奇妙的,属于同道中人的默契。
赵奕率先打破了沉默。
他笑嘻嘻地走上前,一拳不轻不重地锤在李清柯的胸甲上,发出“当”的一声闷响。
“李将军,你这就不够意思了啊。”
“外面都传,你李清柯铁面无私,是咱们大周朝堂最后一块铁板。”
“害得我刚才,紧张得手心都出汗了。”
李清柯也压低了声音,那语气,活脱脱一个刚从赌场里出来的老赌棍。
“彼此,彼此。”
“赵大人您的名头,在洛阳城里,可是能止小儿夜啼的。”
“下官刚才,腿肚子都在打颤,生怕被您当成赵得柱的同党,一刀给片了。”
两个人对视一眼,同时爆发出一阵心照不宣的,压抑着的低笑。
相见恨晚!
这他妈才是自己人啊!
李清柯清了清嗓子,恢复了几分中郎将的派头,可那话里的意思,却已经拐了十八道弯。
“赵大人,您看……这赵得柱贪墨的民脂民膏,实在是……触目惊心。”
他指着那满屋子的金银,一脸的痛心疾首。
“咱们身为朝廷命官,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这些赃款,自然是要一文不少地,全都上缴国库。”
“不过嘛……”
他话锋一转,凑得更近了些。
“咱们兄弟们,从大清早忙活到现在,连口水都没喝上,实在是辛苦。”
“依下官看,这账目繁多,难免会有疏漏。咱们不如……抹个零头?”
“就当是,陛下赏给我们兄弟们,喝茶的钱了。”
“有道理!”赵奕一点头,深以为然。
李清柯见他上道,心里一喜,刚准备说咱们拿他个八万两,不算过分吧?你我兄弟二人,一人四万,回家给婆娘买几件首饰,也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
赵奕却猛地一转身,对着正在埋头登记的影卫书记官,就说了一句。
“记!”
“白银,七十八万两!”
“黄金,十万两!”
“其他的古董字画,玉器珍玩,数不胜数!”
李清柯后面的话,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咙里。
他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他缓缓地,一寸一寸地,扭过自己那僵硬的脖子,盯着赵奕。
大脑,一片空白。
啥玩意儿?
七十……七十八万两?
我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