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安静得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周师长盯着贺严,半天没说话,最后把手里的钢笔“啪”地一声拍在桌上。
“老贺。”周师长的声音又冷又硬,“你是不是在外面晒糊涂了?知道自己在胡咧咧什么吗?”
“我清醒得很!”贺严也急了,声音没收住,吼了一声又赶紧压低。他从兜里掏出那几粒米,一把撒在周师长面前的地图上。
“师长你看!这就是样品!”
贺严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我一开始也当是骗局,是敌特的阴谋。可我亲眼看着她,就在我面前,让一座米山平地冒出来。这种米,咱们师里谁见过?”
周师长没吭声,拿起老花镜戴上,凑过去看。
那几粒米圆润饱满,白得像玉,还带着一股说不出来的香气。他捻起一粒,指尖的触感是实打实的。
真的。
可这事儿,比天方夜谭还邪乎。
“人呢?”周师长沉声问。
“在一号仓库,我把她和那一万斤米都锁在里面了。”贺严回答,“她说她累得不行,剩下的二十七万斤,得歇口气才能拿出来。”
周师长缓缓靠回椅背,闭上眼,手指在桌面上一下一下地敲着。
“笃、笃、笃……”
办公室里,只剩下这敲击声和两个男人沉重的呼吸。
过了许久,他才重新睁开眼,里面的浑浊和震惊都没了,只剩下刀子一样的锐利。
“钱。”
他只说了一个字。
“她说按市价算,要现金,当面点清,钱给她。”贺严答得飞快。
“市价……”周师长嘴里念叨着,眉头拧成了个疙瘩。二十八万斤粮食的市价,那是一笔天文数字,把整个师部的家底掏空了都凑不齐。
周师长站了起来,走到窗户边,看着外面的营区。
周师长站了起来,走到窗户边,看着外面的营区,背影沉凝如山。“老贺,这事一旦处理不好,就不是你我上军事法庭那么简单了。”
他声音低沉如铁,“这种解释不清的事情,捅上去,是功还是过?是祥瑞还是妖言?上面的人信不信?不信,我们就是欺上瞒下;信了,这丫头和她背后的‘朋友’,还能由我们守备师说了算吗?这事,能捂得住吗?”
贺严也跟了过去,站在他旁边,声音压不住地发狠。
“师长,我信!就算是个套,用二十八万斤大米当饵,这手笔也太大了!”他喘了口粗气,“可万一是真的呢?这批粮食能让咱们师挺多久?能救多少小伙子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