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京西南路,驻泊禁军马步凡一千五百七十七指挥,兵册实数六十一万九千五百七,马骡三万七千八百余。
另入册驻泊禁军之匠作、之工役、之堂除小吏,名册实有三万五千二百余。
每年瞻军之资,粮米凡二百六十余万石,马料凡五十九万四千余石,草数百万束。
给钱名目凡军饷,凡犒赏,凡衣袍,凡盐菜,凡公使钱,凡坐粜钱,凡折役钱,凡河工折军钱等名目不一,总支放三千一百三十五万贯有余,另有匠作物料钱,转运钱,工役堂除小吏工事钱,仓场钱等,年支放四百九十二万贯有奇……
枢密院架阁库中,文卷浩繁,历年变动更是频繁,主事之人,也莫不能一,我也是综而核之,得出此大略之数,其间虚实到底如何,太尉想必也不清楚。”
高俅瞪大了眼睛,一下站了起来,眼神中甚至已经带着些惊恐。
这老东西七十多了?
谁家七十老头,用了个把月,就把禁军查透了。
要知道,大宋除了冗军,还有一个毛病就是冗官,这个官僚统治的细密程度不仅远迈前代,比起后世明清也是超过甚多。
但凡是官僚统治,就意味是无比琐碎细密,多得可以吓死人的文书表册。让高俅钻进去整理这些东西,还不如砍死他拉倒。
即便是指挥着手下人来查,那也是一个绝对又苦又累的差事。
蔡京定然是有什么独特的记账手段。
高俅反正是服了,惊为天人。禁军世家其实也做了谋划,将其中很多人员的支出,故意细分成林林种种几千条。给自己多少人,他也查不清,必须得是对大宋官僚系统绝对了然于心的人,才能有机会理顺其中的脉络,抽丝剥茧,一点点计算。
高俅是见过见不得光的总账本的,与蔡京说的,差别不大。
蔡京笑了笑,说道:“太尉,坐下说。”
高俅悻悻坐下,说道:“蔡相真神人也。”
“我今日来时,曾说坦诚布公,也就有话直说了。太尉你身为殿帅,并非根基深厚,只是官家宠幸。太尉之家,也非世代传承之世家,只有在禁军当中延续。
太尉秉三衙大权十余年了,因官家信重,禁军将门世家只能在太尉面前俯首。不过你觉得他们是真心的么,今后高家的后人,还会有这个待遇么?”
高俅摇了摇头,在蔡京面前,他觉得自己完全被牵着走。
自己仿佛失却了想事情的能力,只是随着蔡京的话而想。
“高太尉,你我都老了,我们争来抢去,又是为了什么,不过是给后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