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逐渐深了,而城市变得喧嚣。酒精开始进入人们的血液,而人类是这座城市的血液--于是芒街也醉醺醺的。
这是长相与骷髅有些类似的干瘦男人、搬进新公寓里的第二个晚上;整个天湖小区都黑幢幢的,只有保安亭里不断闪动的亮色、来自于那台小小的显像管电视。
他扒在百叶窗上,透过缝隙看了半晌,才攥紧门把、轻且慢地推开这道自己与外界之间的唯一屏障——
白天有穿着休闲西装的家伙在外头晃荡徘徊,不知道是否代表着危险:更别说
他望了眼斜对面的房间——窗户黑漆漆的,看来那位穿黄雨衣的年轻人并不在家、或者已经像同龄人那般睡着了。
干瘦男人伸出手,上下摸索。他踮起脚尖、摸到门框的最高处;指腹又缓缓滑落,直到整个人需要蹲跪下来、摸到最底。木刺穿出门框、上下遍布,尖锐刺人。
他小心翼翼地避开这些扎手的木刺--就算是想象抚摸那些穿在人类肢体上的丝袜时、干瘦男人也从未如此谨慎缓慢。
笃:一声若有似无、几乎是通过触觉传来的细响。
终于——干瘦男人指尖刮到墙缘上细小的凸起:虽然木门框上还有不少突出的铁钉;但这个手感带有弹性,跟橡胶更为相类。
他停了下来,从脚旁边的硬纸箱里翻出一张a4规格的打印纸。打印纸上遍布折痕,被密密麻麻的文字注解与图样盖满。
干瘦男人吸着鼻子,借着月光打量这已经看过无数次的打印纸。
【“触感带有韧性,能明显感觉到与木质材料的区分度”。就是这个.应该就是密码器吧!】
【真的藏在这里了!我还以为他们搞错了】
干瘦男人对照着打印纸上的说明,用大拇指与食指拈住密码器的边缘,来回转动、向外拔动,指甲险些都要被掀开:
【明明之前还说放在电梯间里面。真是的。】
他这般想着、用力旋动抽拔那根密码器;直到它终于起了出来,拿到干瘦男人的脸前。
这被打进门框里的“钉子”,是根光滑的圆管--长短两截拧合一处、颜色各有深浅;表面带着些黏滑、摸起来滑溜溜的。干瘦男人把手掌对着走道里的灯光照了照:掌纹染上黝黑的一层黏糊。
干瘦男人意识到了——是血。或许是人类的血。
可为什么还没有干涸呢?好像是刚刚从动物体内拔出来的,满手湿漉漉;只差附着有肉碎了。
干瘦男人皱紧眉头、盯着这根圆管长钉看了会,旋即又把小小插曲清出脑海。接着他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