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一根筋的性子,素来就不擅咬文嚼字,一身的气劲,全用在拳脚上了。
如今取名这事儿,也没能改了本性,倒也不意外。
秀莲见他笑了,便又续道:
“后来大家伙听着那名字太冲,觉得不妥。亮儿也觉着有理,便省了个字,改作‘姜锋’。”
姜义听了,神色不变,只是点点头:“听起来倒也顺口。”
他一向对后辈的名讳不大讲究,不求典雅雅驯,也不拘风水命理。
名不过是个符号,日子过得端正,拳脚练得硬朗,比什么都强。
这时,秀莲微微侧了侧身,悄悄往他身边靠了靠,声音也低了些:
“这一趟去州府,倒有几家人托了文雅的门路,打听咱家曦儿有没有定下人家。”
姜义听着,神色没动,只嗯了一声,连眼角都没挑。
闺女年节那会儿已过了十二,依着外头的风俗,再过一两年,便是说亲的年纪。
眼下这般打听,虽还早了点,也不算稀奇。
只是那丫头,在他眼里还跟奶娃娃差不多。
一双眼清灵灵的,见了他还爱撒娇撒赖,哪像个说亲的年纪?
外头人家图个早早嫁出去,是怕年岁一过,就得多交几倍人头税,个个像赶集似的操心。
可自家在这荒山偏村里,连个正经户籍都挂不上号,这等俗务,倒也不用往心上搁。
再说了,那丫头本就是姜家这一代里,最得天独厚的一个。
根骨清奇,骨节利落,自小底子就扎得结实。
又耳濡目染跟着她大哥诵经抄典,也算间接受了后山那位的几分教化。
心性也静得过人,一本书翻三遍,字字记得牢,比她哥都多出一分悟性。
若真论起“性命双全”的底子,她倒还真是姜家最有望拔出凡俗的那个。
若哪日真碰上个天资相当、心气相合的如意郎君,再托上一桩机缘。
说不定那娃娃生出来,便是天生仙种,开口便能吐气成文,走路就带风雷。
这是姜义心底藏得极深极深的一点念想。
虽是强求不得,可眼下,他也没打算急着替闺女定亲。
念头才刚转了个弯儿,便听村口那头传来一阵脚步响。
姜义侧头一看,只见刘家那小子正领着古今帮的几个后生,往寒地方向去了。
自家那丫头也在人堆里,手里拢着一捧糖饼。
一边笑吟吟地往众人手里分零嘴儿,一边跟那刘家小子说说笑笑,时不时还瞪他一眼。
姜义站在院口,手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