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须按部就班,没有铁证,便制造铁证……这才是我与她定下计谋的初衷……”
关涯和元苍对视一眼。
莫名觉得主子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些难以言喻的矜骄。
很难评说。
李肇全然不知属下的腹诽,眼中闪过锐利的光。
“关涯,你差人将密报誊抄几份,以揭弊箱收到的线人揭发为由,分送几位涉军需案的官员……就说孤体恤下情,深知贪墨积弊不是一朝一夕,他们也是身处漩涡受人裹挟,孤愿给一个改过自新、酌情减罪的机会……”
关涯心头一凛。
瞬间明白了其中的杀机。
这看似公正的“言路”,实则是太子殿下丢在浑水里的一条剧毒水蛇。
朝中官员、军中将士、市井百姓,无论身份高低,皆可匿名投书,揭发不法之事。首告有功者……酌情减罪,乃至免罪。
它给了所有被卷入贪墨链条、却又并非核心的小鱼小虾们一个挣扎求活、甚至反咬一口、踩着别人上岸的机会。
尤其是那些依附于萧郭王马等端王臂膀的官吏,在这生死攸关的巨大恐慌面前,岂能不乱?
揭弊箱里有什么,无人知情,只看太子要如何挥斥。
以及那些老狐狸,还坐不坐得稳了……
元苍道:“殿下英明!此策一出,萧嵩、谢延展,王启年、马元魁之流,必成惊弓之鸟……”
关涯再无犹豫,抱拳沉声。
“属下即刻去办!”
户部衙门。
后堂里炭火烧得正旺。
仓部郎中马元魁背着手在花厅里焦躁地踱步,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几份誊抄的“揭弊箱”告密信,就放在他面前的案几上。
白纸黑字,字字如刀,矛头清晰地指向了他经手的几笔陈年旧账……
“欺人太甚!简直是欺人太甚……”
这个面团脸、小眼睛的精瘦中年男子,嘴里念叨着,猛地停步,抓起一张纸狠狠摔在桌上,震得茶杯叮当作响。
“这分明是有人蓄意构陷……想把老夫拖下水。”
“大人。”他的心腹幕僚凑近一步,声音压低,“莫非是……张家那边?张敏达死得不明不白,张家上下对我等怨气冲天,还有王启年……那老小子指不定躲在暗处,使什么坏呢……”
马元魁扭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幕僚。
“此事定与张、王两家脱不了干系。张敏达那个废物,死了也就死了,还连累老夫……王启年,哼更不是什么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