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临河的小院。
密室幽深,灯烛摇曳。
天枢将几味药材仔细研成粉末,倒入青瓷瓶,用药杵刮得哧哧作响。
“西疆的疫症,又起了。”摇光用沾了烈酒的粗布片,一遍遍擦拭着手中薄如蝉翼的短刀。
刀锋凛冽,映出他俊俏的眉梢。
“今早收到线报,萧琰那老狐狸下了密令,杀手追着陆佑安的亲卫队,在落鹰峡差点得手……”
天枢的手顿了顿。
“十三那边,近日需格外留意。水月庵……不清静了。”
摇光点头,“是。李桓的人近来盯得紧,不好与她联络。倒是李肇在御街上的做法,甚为有趣……他是当真害怕,与旧陵沼有所牵连,动摇储君之位,还是以退为进,与十三划清界限,保全她性命……”
“怎么盘算,李肇这步棋,都走得险。”天枢目光沉凝。
摇光手腕一抖,短刀“铮”地一声精准归鞘,抬眼看向天枢。
“哼!萧嵩那老狗想借机剿灭旧陵沼余脉,却不知我们棋高一着,早已将人证物证转移。如今他们抓进刑部大牢的,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普通百姓,啃不到什么硬骨头,只会落下一身骂名……”
天枢放下瓷瓶,走近书案。
默默拿起一张药方,凝神细看。
自薛绥为李肇解蛊,元气大伤后,天枢便日日钻研药理,试图为她固本培元,重续寿元。
同时,他也常以周易起卦,推算她的命格气运。
可每次得到的结果,都让他汗湿浃背……
“十三师妹的身子,可……还撑得住?”摇光喉头哽了一下,想到上次见到薛绥,她那苍白得仿佛一碰即碎的模样,眼底的玩世不恭褪去,染上沉重。
“太子眼下自顾不暇,端王党羽步步紧逼,她如今这身子骨,周旋其间,可别当真做了别人砧板上的鱼肉……”
天枢将医案轻轻合上,动作一丝不乱。
“她以一身病骨做饵,我们也不能拖她后腿。”
“太子有太子的筹谋,十三有十三的执念,各守其道,各行其是。倒是师兄你……”
摇光看着天枢旋紧药瓶,低叹一声。
“何必把自己困在旧陵沼的旧事里?当年师父便有意成全,何不……”
天枢抬眸打断他:“十三有她的路,不由师父安排,也不由你我。”
摇光拿过一个青瓷药瓶,晃了晃。
“师兄可还记得当年在旧陵沼的演武场,十三第一次摸匕首的样子?”
天枢沉默。
摇光扬了扬眉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