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们的问安,就谁也没见过。
年节之前,太后娘娘倒是去过一次内安乐堂,只是很快就回慈宁宫了。
那次之后,别说是太后娘娘,就是慈宁宫的宫人,都没人再往内安乐堂去过。
昔日的常客都没了,内安乐堂完全陷入了静谧之中。
皇帝到那儿的时候,涂娘娘正静静的卧在那张简易但整洁的架子床上。
她穿的不是内宫的装扮。
如果皇后、贵妃或者任何一个在宫外生活过的人在场,就可以很轻松的辨认出来,涂娘娘今日穿的衣裳,是民间女子常穿的款式。
只是这身姑娘的装扮,穿在已经不再年轻的涂娘娘身上,难免就显的有些违和。
涂娘娘今日梳的也是民间未婚女子常梳的垂鬟分肖髻。
不再浓郁黑亮的头发分成两股垂于后背,发尾微微散开,除了她进宫那日戴在头上的那朵珠花,涂娘娘什么首饰都没有戴。
但是她很细心的描了眉毛、擦了口脂,连胭脂都抹了,十个指甲也拿凤仙花汁涂的红红的。
皇帝走进去,涂娘娘就有些艰难的转过头。
病到这样的地步,连这样简单的动作,对涂娘娘而言都很是艰难的。
事实上,就算她转过了头,也并不能很清楚的看清眼前人的长相。
但是涂娘娘清楚的知道,面前的人是谁。
“还好你长的不像先帝,”等皇帝走近了,涂娘娘忽然笑了一下,回忆着说,“要不然,让我临死之前还要对着先帝那张令人作呕的脸说话,到了那边,大概还要浪费我的工夫,将那对狗男女狠打一顿。”
皇帝并不意外涂娘娘对先皇的不敬。
他就是很后悔,在大皇子出事之前,他竟然因为涂娘娘对母亲的照顾,就认定她是一个嘴硬心软的人。
他以为,涂娘娘即便再是为先皇或者端肃皇贵妃迁怒于皇后,也不会选择毒害大皇子。
康哥儿是他的长子,他身上流的也不只是谢家的血,唆使楚氏帮她去谋害大皇子的时候,难道涂娘娘就不会想起当年与她对坐笑谈的敬妃吗?
记忆之中那个与孝恭皇后对坐笑谈的涂娘娘忽然变的十分陌生。
涂娘娘还在笑。
“他死了吗?”
皇帝冷然站在床边,一字不言的看向涂娘娘。
涂娘娘就明白了。
就算没死,那也是死了一半。
她满意的点了点头,也不枉她当年救下那些被端肃磋磨的宫人,现在呐,那些人总算是还有几个得用的。
涂娘娘继续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