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宣之于口。正处于对面的这个少年可以理解吗?不知怎地,他觉得这份感情传达应当是可以成立的。
并非通过语言——而是在刚刚泪腺的过载中,人类之间的障壁已然被跨越。
约翰·窦感觉到稀薄但确定的欣慰与释然。曾经与女儿存在的、永远无法回返的那份隔阂,仿佛在这次痛苦里得以消弭.是了,眼前这个人的话或许会明白的。
会明白的
穿黄雨衣的少年直直举起手臂,点了点约翰·窦左手指间已经燃到滤嘴的哈德门香烟:
“伤心也不能在电梯里抽烟。”
——
仿佛是幻觉:刹那之前还站在电梯井外的少年、已经跨到了约翰·窦的脸前,又一次地提出陈述。
啪!
约翰·窦的视野,忽地被挡去些许——少年的手掌不知何时按在自己脸上,好像正要抓着一个篮球;烟头抵住他的掌心、滋滋地灼烧。
“在电梯里抽烟是错误的。”
【哎?】
约翰·窦感到些许疑惑与讶然:这究竟是怎么
穿黄雨衣的少年轻柔地,把抓着约翰·窦脑袋的手掌,向前推。
咚。
约翰·窦的后脑勺缓缓抵住电梯墙面,发出闷闷的撞击。
啪嚓。
接着是带有湿润与黏腻的脆响,好像西瓜被踩碎般的响音;接着是如喷泉似的,小股小股水流射出的簌簌声。
但约翰·窦却全都听不见了。他的香烟,他的五官、他的头骨、大脑与毛发混成一团粉白色,在电梯墙上绽出放射状的涂鸦——失去了头颅的身体依靠墙壁抽搐,压力让血液不住地从断口里蹿出、把鲜红洒满整个电梯间。
在手掌与电梯墙壁的挤压下,脆弱的头颅绽开了、成了粉碎;头部的脑组织与血液以前所未有的方式扩张,铺满了电梯间的每一寸内饰。
无头尸身嵌进半凹陷的电梯墙壁、仍在抽搐的双手朝着左右张开;像是墨西哥砂石神龛里供奉的枯干圣人。
约翰·窦死了。
就像响起时那般突兀:
城市间的哭声并未完全停下,却在霎那间减弱,变得混乱散碎;不再有如一群伤心人组成的合唱团。
再过去片刻,连这散碎的声响也归于静谧;而救护车与警车的喇叭呜呜作响。
芒街市重回过往的喧闹。
——
[客户]醒来了,嗓子里好像塞着凝固的沥青、眼里则满是重影。眼珠疼痛不已,似乎有某种看不见的锥子正细致地、一下下地捣弄她的眼球;而脸颊上遍布抓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