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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户]指甲断裂翻起的十指扶住下颌,用仅剩的力气推动掌根、将下颌复位:
咔哒!
得得得得得
刚一重新接回下巴,靠在电梯墙壁上的[客户]牙齿便开始密密地撞击:从她的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笔直的走廊、与那道消失在走廊尽头门扉里的亮黄色身影。
砰!
屋门关紧的响声似乎来自远处,又仿佛就在耳边。
【自检自检。】
[客户]想起在公司时,所接受过的训练;开始细细感受身体里的每一部分疼痛——
要是躯体的受创能有个可视化面板就好了:
她感觉折断的肋骨、尖刺似地扎进身体内里的脏腑。或许捅进去肺,或许戳中了胃;之前约翰·窦释放迷狂时引起的肌肉痉挛,让她从轻伤变作重伤。但究竟有多重,[客户]自己也不知道。
或许再过不久,她便要在失血性休克的安眠里窒息
但没有戳中心脏,给了[客户]最后一些时间。她觉得,这或许是命中注定的:些许来自上天或某些更高处存在的怜悯,给了她完成任务的最后机会。
“我把.我要把.最美好的运命,献给高楼中的人们”
[客户]嗫喏着祈祷、用手肘支起身子,在被血液变得黏滑的电梯地板上爬行;黑红的体液被划开、涂成团团污渍:老旧的电梯间随之摇晃、嘎吱作响。
“.高层办公区.高层办公区万岁.”
她默默念诵。自己的目标就在身旁,稍稍的爬动之后便可抵达:
之前那位能够控制自己生死的前外勤同事,已经永远无法再次动弹、散发着满满的锈气与腥味。当面对一名死者的时候,[客户]惊觉片刻前的忿怒、敌意与被追逐的恐慌悄悄消失了。
真正的恐惧来自于别的东西。
她颤抖着,摸索身边那具无头尸骸的外衣内袋——
【找到了】
是根粗壮的圆筒,包装在塑封袋里:无针注射的肾上腺素、亚欧邮政外勤的标配,用来延长弥留的生命。[客户]从未成为过一名外勤,但她是位合格的支援;支援理应对外勤的一切了如指掌。
[客户]艰难地扯开外衣,用牙咬开肾上腺素针剂的封套。在低声的吼叫里,她用过电似的、颤抖的右手,把针剂沿着胸罩的肩带划下,对准、扎进约莫是心脏的位置。
肌肉收缩带来又一阵的剧痛。随后是痉挛,以及新一波的疼痛——直到心脏鼓动蹦跳的声音挤满了头盖骨,压过了一切肉身带来的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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